白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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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明篱落发铅华,疑是西湖处士家。
一白自知非正色,此心只俗比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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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逢

宋吴郡人,字君际,号梅山樵叟。学诗于周弼,名居室为五字田家,人称顾五言。后辟吴县学官。有《船窗夜话》、《负暄杂录》及诗集。 214篇诗文

猜你喜欢

酹江月·驿中言别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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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天空阔,恨东风不惜世间英物。蜀鸟吴花残照里,忍见荒城颓壁。铜雀春情,金人秋泪,此恨凭谁雪。堂堂剑气,斗牛空认奇杰。
那信江海余生,南行万里,属扁舟齐发。正为鸥盟留醉眼,细看涛生云灭。睨柱吞嬴,回旗走懿,千古冲冠发。伴人无寐。秦淮应是孤月。

水天空阔,恨东风不惜世间英物。蜀鸟吴花残照里,忍见荒城颓壁。铜雀春情,金人秋泪,此恨凭谁雪。堂堂剑气,斗牛空认奇杰。
面对水天相连的长江,我真恨老天不肯帮忙,竟让元军打败了我们。春天来了,杜鹃鸟在哀啼,夕阳斜照着花朵,可是我怎么忍心去看被元军摧毁了的南京城呵。想到我们的妇女和珍贵文物被敌人掳掠一空,连我自己也当了俘虏,真不知道靠谁才能报仇。我是多么的痛悔,可惜了我的那把宝剑,它还以为我是个豪杰呢。

那信江海余生,南行万里,属扁舟齐发。正为鸥盟留醉眼,细看涛生云灭。睨柱吞嬴,回旗走懿,千古冲冠发。伴人无寐。秦淮应是孤月。
回想不久以前,为了抗击元军,我曾经摆脱敌人严密的监视坐了小船,经过海路,到南方举起抗元的大旗。虽然后来失败被俘,但我决心要象蔺相如痛斥秦王、诸葛亮吓退司马懿那样,英勇顽强地同敌人斗争到底,保持崇高的民族气节。这样想着,我再也难以入睡。周围是那么寂静,只有秦淮河上的孤月,在默默地陪伴着我啊。

水天空阔,恨东风不惜世间英物。蜀(shǔ)鸟吴花残照里,忍见荒城颓(tuí)壁。铜雀春情,金人秋泪,此恨凭谁雪。堂堂剑气,斗牛空认奇杰。
金人:谓魏明帝迁铜人、承露盘等汉时旧物,铜人潸然泪下之事。堂堂剑气:指灵剑奇气,上冲斗牛,得水化龙事。斗牛:二十八宿之斗、牛二宿也。斗音抖,南斗,非北斗七星之谓也。

那信江海余生,南行万里,属扁(piān)舟齐发。正为鸥盟留醉眼,细看涛生云灭。睨(nì)柱吞嬴(yíng),回旗走懿(yì),千古冲冠发。伴人无寐(mèi)。秦淮应是孤月。
睨柱吞嬴:谓战国蔺相如使秦完璧归赵故事。回旗走懿:谓诸葛亮遗计吓退司马懿事。

水天空阔,恨东风不惜世间英物。蜀鸟吴惜残照里,忍见荒城颓壁。铜雀春情,金人秋泪,此恨凭谁雪。堂堂剑气,斗牛空认奇杰。
那信江海余生,南行万里,属扁舟齐发。正为鸥盟留醉眼,细看涛生云灭。睨柱吞嬴,回旗走懿,千古冲冠发。伴人无寐。秦淮应是孤月。

  亡国之痛是此词上片的主旋律,“水天空阔,恨东风不惜世间英物”,感叹金陵的水阔天空。“世间英物”,指的是文天祥。面对长江,不禁令人心思神往:长江险阻,能拒曹兵,为何不能拒元兵。英雄没有天的帮助,只能遭人怜惜。“东风”如此不公平,可恨之极。这两句,凌空而来,磅礴的气势之中,蕴含着无限悲痛。随即引出许多感叹。“蜀鸟吴惜残照里,忍见荒城颓壁”,写金陵城中残垣断壁的惨象。“蜀鸟”,指产于四川的杜鹃鸟,相传为蜀亡国之君杜宇的灵魂托身。在残阳夕照中听到这种鸟的叫声,令人顿觉特别感到凄切。“吴惜”,即曾生长在吴国宫中的惜,现在在残阳中开放,有过亡国之苦,好像也蒙上了一层惨淡的色彩。凄惨的景象,使人不忍目睹;蜀鸟的叫声,更叫人耳不忍闻。

  “铜雀春情,金人秋泪,此恨凭谁雪”?杜牧曾写有“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的诗句,这本是一个大胆的历史的假设,现在居然成了现实。借历史故事,描写江山易主的悲哀。三年前元军不是早把谢、全二太后掳去了么?“金人秋泪”典出自魏明帝时,曾派人到长安把汉朝建章宫前的铜人搬至洛阳,传说铜人在被拆卸时流下了眼泪。但宋朝亡国,国亡数被迁移,此恨怎能消。“堂堂剑气,斗牛空认奇杰”,宝剑是力量的象征,奇杰是胆略的化身,所向披靡。可如今,却空有精气上冲斗牛的宝剑和文天祥这样的奇杰了!对文天祥的失败,惋惜之情,溢于言表。

  词的上片情景交融。金陵风物是历代词人咏叹颇多的。但此词把其作为感情的附着物融入感情之中,别有一番风韵。蜀鸟、吴惜、残垣断壁,是一种惨象,但表现了作者复杂的情感。

  下片主要写情,表达对文天祥的倾慕、期望和惜别之情。“那信江海余生,南行万里,属扁舟齐发。”颂扬文天祥与元人作斗争的胆略与勇气。几年前文天祥被元军扣留,乘机逃脱,绕道海上,历尽千辛万苦回到南方。正为鸥盟留醉眼,细看涛生云灭“。

  邓剡前面跳海未死,这次又病而求医,为的是“留醉眼”,等文天祥东山再起,再起复宋大业。“睨柱吞嬴,回旗走懿,千古冲冠发”,“睨柱吞嬴”,赵国丞相蔺相如身立秦庭,持璧睨柱,气吞秦王的那种气魄:“回旗走懿”指的是蜀国丞相诸葛亮死了以后还能把司马懿吓退的那种威严。用典故写出对文天祥的期望之情。这自然是赞许,也是期望。“伴人无寐,秦淮应是孤月。”最后再转到惜别上来,孤月意喻好友的分离、各人将形单影只了。我虽然因病不能随你北上,但将在一个又一个的不眠之夜中为你祈盼。这句话虽然普遍,但朋友之情,家国之悲深蕴其中。

  这词在艺术上的特色除了写情写景较为融洽之外,还用典颇多。借历史人物,抒发自己胸臆。各种历史人物都已出现,较好地完成了形象塑造。这阕词用东坡居士词原韵。难度极大,但仍写得气冲斗牛,感人肺腑,盖因真情在其中耳。

  一说词作者为文天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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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江仙·绿暗汀洲三月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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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暗汀洲三月暮,落花风静帆收。垂杨低映木兰舟。半篙春水滑,一段夕阳愁。
灞水桥东回首处,美人新上帘钩。青鸾无计入红楼。行云归楚峡,飞梦到扬州。

绿暗汀洲三月暮,落花风静帆收。垂杨低映木兰舟。半篙春水滑,一段夕阳愁。
正是三月暮春时节,水边平地上长满了青草,一片暗绿。花儿已开始凋谢,没有一丝风,船帆也都卷起来了。高高的垂杨树下,小船横斜。江水有半篙深,正利于行船,夕阳西下,耒归的游子又增加了一段愁绪。

灞水桥东回首处,美人新上帘钩。青鸾无计入红楼。行云归楚峡,飞梦到扬州。
当年在灞桥分别之时,回首眺望,只见美人也在卷帘伫视。如今远在江边,多么希望青鸟使者能为我传送信息到红楼啊:昔日的恋爱生活已成为楚峡之游,而今只能在梦中飞到扬州去和你相会了。

参考资料:

1、 陆林编注.宋词 白话解说: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2:117-1182、 綦维整理.宋诗画谱:山东画报出版社,2006年:98-99

绿暗汀(tīng)洲三月暮,落花风静帆收。垂杨低映木兰舟。半篙(gāo)春水滑,一段夕阳愁。
汀州:汀指水边的平地,州指水中的沙洲。木兰舟:用木兰树木材造的舟。船的美称。篙:撑船的竹竿或木杆, 滑:指春天江水上涨,行船流利。

(bà)水桥东回首处,美人新上帘钩。青鸾(luán)无计入红楼。行云归楚峡,飞梦到扬州。
灞水桥:地名,在长安城东。唐代人们离开京都,多在此处折柳赠别。后来就成了与亲友话别地点的代称。青鸾:传说中凤凰一类的鸟。红楼:指美人居住的房子。行云归楚峡:宋玉《高唐赋》序里有楚怀王梦见巫山神女与他欢会的事。此后文人多用巫山云雨代指男女恋爱欢会。楚峡即指巫山。

参考资料:

1、 陆林编注.宋词 白话解说: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2:117-1182、 綦维整理.宋诗画谱:山东画报出版社,2006年:98-99
绿暗汀洲三月暮,落花风静帆收。垂杨低映木兰舟。半篙春水滑,一段夕阳愁。
灞水桥东回首处,美人新上帘钩。青鸾无计入红楼。行云归楚峡,飞梦到扬州。

  这首词抒发了一个游子的旅愁和乡情,思绪绵绵不尽,风韵清幽潇洒。

  上片写景,景中含情。首句指明地点,时间。暮春时节,自然使人升起一段因时序变化而有的愁思。“绿暗”二字浓墨重彩勾画出“汀洲”的景色。这一句展开了一幅岸渚沉寂,芳草萋迷的画面。接着点染岸边近景;风已平静,落花满地,船帆暂卷,岸边株株垂杨柳,水边只只横斜的木兰舟。在木兰舟中,所载着的是一位萍踪无定的游子。面对这般春深之景,这位游子的感受是“半篙春水滑,一段夕阳愁”。江中春水方生,行船流利,故日“滑”;夕阳西下,游子未归,触景生情,故而生愁。半篙春水,一段愁情,亦有将愁比作春水之意。这里用景物衬托游子含愁的形象。整个上片,由背景引出人物,由远景写到近景,由写景过渡到写情。在写景中,着重摄取“绿暗”、“垂杨”、“夕阳”略带有萧瑟的物象;静风、落花、暮春,皆寂静迟暮的物象,烘托出游子旅愁的沉重。

  上片由春暮带出落花,由落花引出风静,由风静引出落帆。由落帆写到木兰舟,最后写到游子之愁,环环相扣,在意象上一气呵成。下片则是写“愁”的生发和具体化。灞水桥,是离别之所,游子想到了灞桥分别,万分感慨。灞桥上的杨柳年年不知有多少被折下,却无法使要远离的人留下,越想越难过。回望红楼,仍见美人正卷帘伫望;如今泊舟江渚,怀想佳人的凝望与容颜,已很模糊,真希望西王母身边的青鸟代为传信,可是蓬莱路远,无计可通。“青鸾无计入红楼”,这又多令人心烦意乱,惆怅满腹。“青鸾”一句,对游子愁的内涵和来由,略略一点。这个游子不仅有江湖漂泊之感,且有思念情人之愁,心情的怅惘寂寥可想而知。于是,这漂泊的旅愁于游子心中激起点点涟漪,绵绵遐思;缅怀消逝的过去,憧憬美好的未来。

  “行云”句暗用巫山神女的故事。还用行云归楚峡喻往昔感情的消逝。然而,游子不会让它就这样溜走,心中还是想把握这段感情的,所以他希望“飞梦到扬州”。这里暗用杜牧的诗句:“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扬州,也是虚指冶游之地。既不能忘情,故求之于梦。梦是可以超越时空局限的,而游子不满足于一般的梦游,而是飞梦,可见其思念佳人之心有多急迫。

  下片承上片由“愁”展开,因愁而忆,因忆而思人,梦中求人,写出心中一段缱绻之情。

  这首词明丽妩媚,颇能反映“词为艳科”的传统风貌。全篇由景到情,由描写环境到人物心情的刻画。词意连续,笔墨潇洒,余韵不尽。

参考资料:

1、 綦维整理.宋诗画谱:山东画报出版社,2006年:98-992、 林方直,王志民主编.宋词精华:内蒙古人民出版社,2004:194-1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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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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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秋风里,何乡一病翁。
力微须杖起,心在与谁同。
灾疾资千悟,冤亲并一空。
百年先得老,三败未为穷。

今日秋风里,何乡一病翁。
飒飒秋风里,站立着何处来的多病老翁?

力微须杖起,心在与谁同。
颤巍巍倚杖而立,我的心与谁相同?

灾疾资千悟,冤亲并一空。
多灾多病使我获得彻底的陈悟,过去的恩恩怨怨全都一扫而空。

百年先得老,三败未为穷。
人生百年,我却过早地衰老;虽然一再遭受挫折,但我依然不改变初衷!

参考资料:

1、 陶文鹏主编.宋诗精华: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96:368-369

今日秋风里,何乡一病翁。
何乡:何处的意思。此暗寓诗人流放,他乡寄食之苦。

力微须杖起,心在与谁同。
杖起:指倚杖才能立起。

灾疾资千悟,冤亲并一空。
资:致。千悟:指了解,领会很多。

百年先得老,三败未为穷。
百年:人生百年,指人生。穷:人生之路走不通。

参考资料:

1、 陶文鹏主编.宋诗精华: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96:368-369
今日秋风里,何乡一病翁。
力微须杖起,心在与谁同。
灾疾资千悟,冤亲并一空。
百年先得老,三败未为穷。

  这首《病起》写病后的感受,极尽困蹇之苦况,然于极悲痛怨愁之中,诗人又吐出极旷达之语。诗质朴无华,沉郁顿挫,诗内满含作者凄苦之情,这也是在无可奈何悲愁中的真情苦吟,是一首内涵深蕴的五律代表佳作。首句“今日秋风里,何乡一病翁!”可见,在萧萧的秋风里,盛年的诗人忧病之余,犹如一个衰颓老翁。他勉强挣扎起来。“力微须杖起”,这是写实。更重要的则是下句“心在与谁同”,他想到前贤欧阳修的“老去自怜心尚在”,很自然地化用入诗。谢灵运于《田南树园激流植援诗》中也说过:“赏心不可忘,妙善冀能同。”作者尽管历尽磨难,颠沛流离,但此心尚在,此志不移。他独立西风里,四顾茫然,此情无人能喻。所以说“与谁同”,感慨极深。诗人虽是屡遭挫折,但他的心还不是死灰,还不是止水,他还想做一番事业。这是诗人的积极入世处。

  诗人自身之疾,以及仕途坎坷,母亲去世等等灾难,使他大彻大悟,懂得了冤亲平等,皆属空虚。悟的次数之多,也就是说灾病之多(因每一灾病即有一悟)。“冤亲”句出于佛典,《华严经》说:“愿一切众生于怨于亲等心摄受,皆令安东智慧清净。”虽用了佛家语,诗中所表现的却不是四大皆空,而是一种因遭际不幸而起的无可奈何的悲愁。这种言外之情,表现得很明显。

  最后一联,首尾照应,复写诗人的衰颓。“百年先得老”,和他在另一诗中所写的“白发满头生”一样,是经历了至悲至痛以后的呼号,一字一句,俱自胸臆流出,不是无病呻吟。“三败未为穷”,内涵更为丰富。春秋时代,管仲与鲍叔相交,管仲自叹:“吾尝三战三北,鲍叔不以我为怯,知我有老母也。”(《史记》本传)诗人这里是化用“三战三北”之语,表明自己不因遭际坎坷而丧失志气,仍要一如既往,坚持操守,直道而行,不效阮籍穷途之哭。由此可见,诗人所祈祷和向往的,不是佛家的空无寂灭,而是“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儒家之道。

  另有观点认为此诗充满禅意,颔联中“心在与谁同”化用前人诗意,着眼于“心”,此为佛教心性学说在文学创作上的具体发挥。作者颈联两句“灾疾资干悟,冤亲并一空。”即是回答“心在与谁同”,说他的“心”是与佛教禅宗“同”了。千灾百难,久病缠身,现实中所遇诸多烦恼,帮助他对人生真谛多次获得了领悟,即“冤亲并一空。”“冤亲”除了出自《华严经》外,《五灯会元》也云:“佛家慈悲,冤亲相等。”这其实就是泯灭是非观念,超离“烦恼障”,用以调整失去平衡的精神世界。诗人说:他从现实中所领悟到的,除了“等冤亲”之外,还有“一空”,那就是。四大皆空”。这就是他对人生的领悟。尾联则进一步补足获得这种人生领悟的主要契机,作者化用管仲语意,其意是说:人生一世,不过百年,而我已是未老先衰,尚且要念及老母。仕进既已无望,倒不如“于冤于亲,等心摄受,皆令安乐,智慧清净”。原来,他所谓的“心”,即为佛教“等心摄受”的“心”。看来,他确乎欲摒除妄念,清净本心了。他确乎对人生已是因“灾疾”而彻悟了。

  陈师道是孤芳自赏、不求谐俗的苦吟诗人。他的作品,有人称之为“非一过可了,近于枯淡”。黄庭坚说,陈师道作诗“十度欲言九度休,万人丛中一人晓”。可见他诗的内涵不易为一般人所理解。人们常称引的不过是《别三子》、《示三子》、《春怀示邻里》等有限的几首。实际上正如《四库全书总目》所说,他的五律,尽管有时“失之僻涩”,但“佳处往往逼杜甫”。这首《病起》,质朴老苍,沉郁顿挫,正是它逼近杜甫的五律代表作。

参考资料:

1、 傅德岷,李元强,卢晋等编著.宋诗名篇赏析:巴蜀书社,2012:217-2182、 高文 曾广开主编.禅诗鉴赏辞典:河南人民出版社,1995年:263-2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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减字浣溪沙·楼角初销一缕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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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角初销一缕霞,淡黄杨柳暗栖鸦。玉人和月摘梅花。
笑捻粉香归洞户,更垂帘幕护窗纱。东风寒似夜来些。

楼角初销一缕霞,淡黄杨柳暗栖鸦。玉人和月摘梅花。
楼角上刚消散一抹晚霞,淡黄色柳枝上暗栖着乌鸦,美人正乘着明月采摘梅花。

笑捻粉香归洞户,更垂帘幕护窗纱。东风寒似夜来些。
她笑捻着梅花回到闺房,又放下帘幕遮护窗纱,夜风劲吹寒意有些增加。

参考资料:

1、 傅德岷 卢晋 等.宋词名篇赏析.成都:巴蜀书社,2012:1432、 李森 等.精译赏析宋词三百首.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1:288

楼角初销一缕(lǚ)霞,淡黄杨柳暗栖(qī)鸦。玉人和月摘梅花。
暗栖鸦:乌鸦暗栖于嫩黄的杨柳之中。“玉人”:像美玉一样漂亮标致的人,既可指男子,又可喻女性。和月:趁着皎洁的月色。

笑捻(niǎn)粉香归洞户,更垂帘幕护窗纱。东风寒似夜来些。
捻:摘取。粉香:代指梅花。夜来:昨天。

参考资料:

1、 傅德岷 卢晋 等.宋词名篇赏析.成都:巴蜀书社,2012:1432、 李森 等.精译赏析宋词三百首.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1:288
楼角初销一缕霞,淡黄杨柳暗栖鸦。玉人和月摘梅花。
笑捻粉香归洞户,更垂帘幕护窗纱。东风寒似夜来些。

  此词写一位纯静高洁、貌美如玉的年轻女子从傍晚到夜间的一些活动,充满了词人倾慕和爱恋的情感。

  上片写户外,前两句专力写景。“楼角初销一缕霞”,首先出现在画上的是一座佳人居住的红楼,但词人并不描绘楼的全貌,而只勾勒出它的一角。时间是太阳落山的一瞬。起初,残阳斜射,楼角镕金,色彩极其艳丽;继而,阳光迅速消失,楼角变得暗淡,朦胧,以至被夜幕挂上了面纱。“淡黄杨柳暗栖鸦”,接着写红楼附近杨柳,这杨柳是“淡黄”色,说明抽叶不久,时间应是初春。在这嫩绿柳树的枝叶间,栖卧着归林的乌鸦,在“栖鸦”前加一“暗”字,既显此处人静,又显此时夜深,“栖鸦”与“淡黄杨柳”已经融为一体了。通过时间的推移,作者为读者描绘了一个幽静、朦胧的夜景,为下边人物的活动设置了一个适宜的环境。

  “玉人和月摘梅花”,“玉人”,像美玉一样漂亮标致的人,既可指男子,又可喻女性。此词所写,应是一位年轻的姑娘。这如花似玉的佳人,披着银白似水的月光,采摘“疏影横斜”、“暗香浮动”的梅花,月、花、人三美相映,意境灵动,画面幽洁,令人拍案叫绝。

  在上片景物描写中,还充分显示了色彩的多姿和变幻,红楼、金霞、淡黄杨柳,黑色乌鸦,银白月光,嫣红的梅花,织成了一幅斑烂绚丽的图画。人物在如此优美的环境中活动,犹如仙境一般。

  下片写室内,“笑捻粉香归洞户”,写女子由院子回到了室内。年轻的佳人采罢梅花,她面含微笑,手指轻轻拈动花枝,迈动款款碎步,她要回房去了。“粉香”即指梅花,是以色彩和气味代指物体,这种借代手法,出自人们的体味和感触,很有点感情色彩。“洞户”,本是室与室之间相通的门户,这里作洞房用,即姑娘所居深邃的内室。这一句写得逼真细致,活灵活现,使人读之如见如闻。

  “更垂帘幕护窗纱”,“更”即“又”,佳人入室之后,马上就把帘幕垂挂下来,用一“又”字,说明天天如此,已成生活定例。帘幕护住窗纱,严严实实,既遮挡风雨侵袭,又使人无缝窥伺,佳人很善于自我保护,在自己的小天地里,慎独高雅,孤芳不群。

  “东风寒似夜来些”,“些”是宋、元时期语尾助词,读sā音。这句是说,虽然佳人刚刚放下帘幕,入夜不久,由于是初春季节,东风一吹,仍觉寒气浸浸,犹如深夜一般。不过佳人已“躲进小楼成一统”,自然便不“管他冬夏与春秋”了。

  唐圭璋先生评这首词说:“此首全篇写景,无句不美。”从字面上看,此评固然精当,但词人写景的目的在于颂人,歌颂那位高洁美丽的少女,她超凡脱俗,一尘不染,独来独往,不受任何羁绊。贺铸的好友,另一著名词人张耒为《东山词》写的序中曾说贺词“幽洁如屈、宋”,有人认为这样评价过高,不过屈原那种美人香草的手法,他还是学来了,最为脍炙人口的《青玉案》,表面看虽是一首艳词,实则那位“凌波佳人”不仅有美艳绝伦的姿质,而且带着孤芳自赏,寂寞幽独的气息,从她身上曲折地表现了作者感伤身世、理想失落的悲观情绪。这首《减字浣溪沙》中的佳人,也不妨把她看成即是贺铸理想和愿望的象征,或者说就是词人的自况。

参考资料:

1、 刘石 等.宋词鉴赏大辞典.北京:中华书局,2011:4402、 王禹偁 等.宋词三百首鉴赏大全集.北京:新世界出版社,2011: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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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鱼儿·东皋寓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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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陂塘、旋栽杨柳,依稀淮岸江浦。东皋嘉雨新痕涨,沙觜鹭来鸥聚。堪爱处最好是、一川夜月光流渚。无人独舞。任翠幄张天,柔茵藉地,酒尽未能去。
青绫被,莫忆金闺故步。儒冠曾把身误。弓刀千骑成何事,荒了邵平瓜圃。君试觑。满青镜、星星鬓影今如许。功名浪语。便似得班超,封侯万里,归计恐迟暮。

买陂塘、旋栽杨柳,依稀淮岸江浦。东皋嘉雨新痕涨,沙觜鹭来鸥聚。堪爱处,最好是、一川夜月光流渚。无人独舞。任翠幄张天,柔茵藉地,酒尽未能去。
买到池塘,在岸边栽上杨柳,看上去好似淮岸江边,风光极为秀美。刚下过雨,鹭、鸥在池塘中间的沙洲上聚集,很是好看。而最好看的是一川溪水映着明月,点点银光照着水上沙洲。四周无人,翩然独舞,自斟自饮。头上是浓绿的树幕,脚底有如茵的柔草,酒喝光了还不忍离开。

青绫被,莫忆金闺故步。儒冠曾把身误。弓刀千骑成何事,荒了邵平瓜圃。君试觑。满青镜、星星鬓影今如许。功名浪语。便似得班超,封侯万里,归计恐迟暮。
不要留恋过去的仕宦生涯,读书做官是耽误了自己。自己也曾做过地方官,但仍一事无成,反而因做官而使田园荒芜。您不妨看看,从镜子里可发现鬓发已经白了不少。所谓“功名”,不过是一句空话。连班超那样立功于万里之外,被封为定远侯,但归故乡时已经年岁老大,也是太晚了。

参考资料:

1、 唐圭璋 等.唐宋词鉴赏辞典(南宋·辽·金).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8:954-955

买陂(bēi)塘、旋栽杨柳,依稀淮(huái)岸江浦。东皋嘉雨新痕涨,沙觜(zuǐ)(lù)来鸥聚。堪爱处,最好是、一川夜月光流渚(zhǔ)。无人独舞。任翠幄(wò)张天,柔茵藉地,酒尽未能去。
摸鱼儿:本为唐教坊曲,后用为词牌。又名“摸鱼子”。双调一百一十六字,前片六仄韵,后片七仄韵。东皋:即东山。作者在贬谪后退居故乡时,曾修葺了东山的归来园。寓居:寄居。陂塘:池塘。旋:很快,不久。依稀:好像是。嘉雨:一场好雨。沙觜:即沙嘴,突出在水中的沙洲。觜,同“嘴”。渚:水中的小洲(岛)。翠幄:绿色的帐幕,指池岸边的垂柳。柔茵:柔软的褥子。这里指草地。藉:铺垫。

青绫(líng)被,莫忆金闺故步。儒冠曾把身误。弓刀千骑(jì)成何事,荒了邵平瓜圃。君试觑(qù)。满青镜、星星鬓(bìn)影今如许。功名浪语。便似得班超,封侯万里,归计恐迟暮。
青绫被:这里用来代表做官时的物质享受。金闺:汉朝宫门的名称,又叫金马门,是学士们著作和草拟文稿的地方。这里泛指朝廷。晁补之曾做过校书郎、著作佐郎这样的官。儒冠:指读书人。弓刀千骑:指地方官手下佩带武器的卫队。邵平瓜圃:邵平是秦时人,曾被封为东陵侯。秦亡,在长安城东种瓜,瓜有五色,味很甜美。世称东陵瓜。觑:细看,细观。青镜:青铜镜。古代镜子多用青铜制成,故称青镜。星星:指头发花白的样子。如许:这么多。浪语:空话,废话。班超:东汉名将,在西域三十余年,七十余岁才回到京都洛阳,不久即去世。迟暮:晚年,此指归来已晚。

参考资料:

1、 唐圭璋 等.唐宋词鉴赏辞典(南宋·辽·金).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8:954-955
买陂塘、旋栽杨柳,依稀淮岸江浦。东皋嘉雨新痕涨,沙觜鹭来鸥聚。堪爱处最好是、一川夜月光流渚。无人独舞。任翠幄张天,柔茵藉地,酒尽未能去。
青绫被,莫忆金闺故步。儒冠曾把身误。弓刀千骑成何事,荒了邵平瓜圃。君试觑。满青镜、星星鬓影今如许。功名浪语。便似得班超,封侯万里,归计恐迟暮。

  这首《摸鱼儿》,是晁补之的代表作。此词不仅描写了东山“归去来园”的园中景色,还叹恨自己为功名而耽误了隐居生涯。其主旨是表示对官场生活的厌弃,对美好的田园生活的向往。

  上片写景,描绘出一幅冲淡平和,闲适宁静的风景画,表现了归隐的乐趣:陂塘杨柳,野趣天成,仿佛淮水两岸,湘江之滨的青山绿水。东皋新雨,草木葱茏,山间溪水的涨痕清晰可辨,沙州上聚集着白鹭、鸥鸟,一片静穆明净的景色。然而最令人神往的,莫过于满山明月映照着溪流,将那一川溪水与点点沙洲裹上了一层银装。以“一川”形容夜月,可见月色朗洁,清辉遍照。“光流渚”三字则将宁谧的月色写得流动活跃,水与月浑然一体,那滔滔汩汩流动着的,难以辩识那是溪水还是月光:完全是一幅动静谐和的山中月夜图。面对着此景,词人翩然起舞。池塘四周,绿草如茵,偌大的世界好像只剩下他一个人,他尽情地领略这池塘月色,酒尽了还不忍离开。词之上片,寓情于景,表现了归隐的乐趣。绘色绘影的描写中,可见到作者“诗传画外意,贵有画中态”的高超艺术表现力。词中用了由大及细,由抽象到具体的写法,先说园内景色如淮岸湘浦,是大处落墨,总述全貌;接着写雨至水涨,鸥鹭悠闲,是水边常见景物,但已见其明丽清幽;最后以“堪爱处”、“最好是”引出野居幽栖的最佳景象。

  下片即景抒情,以议论出之,表现了厌弃官场、激流勇退的情怀。词人直陈胸臆,以为作官拘束,不值得留恋,儒冠误身,功名亦难久恃,这一句是从杜甫《奉赠韦左丞丈》“儒冠多误身”句化出。他深感今是昨非,对自己曾跻身官场、虚掷时日表示后悔。词人开函对镜,已是白发种种,益见功名如过眼云烟,终为泡影。末句说显赫如班超,也只能长期身居西域,到了暮年才得还乡。作者通过此句来表现厌弃官场、激流勇退的情怀。

  作者对于“功名浪语”“儒冠曾把身误”,有着切身的感受,并非一般的激愤之词。所以,是不能把这首词简单地归结为“有强烈的消极退隐思想”之列的。

  此词一反传统词家所谓“词须宛转绵丽”的常规,慷慨磊落,直抒胸臆,辞气充沛,感情爽豁,词境开阔,颇富豁达清旷的情趣,与作者的恩师苏东坡在词风上一脉相承,并对辛弃疾的词作产生了重要影响。

参考资料:

1、 唐圭璋 等.唐宋词鉴赏辞典(南宋·辽·金).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8:954-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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