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程给事知越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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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髫骑竹戏江滨,束发区区走路尘。忆别稽山无去梦,乐闻鉴水欲归人。

棹歌停楫千诗送,帆影乘风百尺伸。行矣东南寄滋重,越民远尔待颁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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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忱

谢忱,夏阳(今陕西合阳东南)人。程师孟从表侄,神宗元丰间有送程师孟诗(《续会稽掇英集》卷五)。 1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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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新郎·送陈真州子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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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望神州路。试平章、这场公事,怎生分付。这得太行山百万,曾入宗爷驾驭。今把作、握蛇骑虎。君去京东豪杰喜,想投戈、下拜真吾父。谈笑里,定齐鲁。
两河萧瑟惟狐兔。问当年、祖生去后,有人来否。多少新亭挥泪客,谁梦中原块土。算事业、须由人做。应笑书生心胆怯,向车中、闭置如新妇。空目送,塞鸿去。

北望神州路。试平章、这场公事,怎生分付。记得太行山百万,曾入宗爷驾驭。今把作、握蛇骑虎。君去京东豪杰喜,想投戈、下拜真吾父。谈笑里,定齐鲁。
向北眺望通往中原的路,试着议论议论,这一场恢复中原的大事,该怎么嘱咐?记得太行山王善、杨进聚众百万,曾经接受东京留守宗泽驾驭。现在朝廷对义兵左右为难就象握着毒蛇骑着老虎。你到京东路去义军领袖会高兴,料想他们一定会放下武器拜你为父。谈笑间,平定齐鲁。

两河萧瑟惟狐兔。问当年、祖生去后,有人来否。多少新亭挥泪客,谁梦中原块土。算事业、须由人做。应笑书生心胆怯,向车中、闭置如新妇。空目送,塞鸿去。
黄河两岸一派萧条只见乱跑的狐兔,试问当年、祖逖离开这里后,还有人来过否?多少在建业新亭洒泪的士大夫,谁真正想到过中原那一大块国土?算起来恢复大业必须由适当的人来做。应该笑象我等书生心里胆怯,向车中、关闭起来象新媳妇。空空地目送,边塞的鸿雁飞去。

参考资料:

1、 刘艳丽,王清淮 .《国人必读古诗手册》 :上海科学技术文献出版社 ,2011年 :第314页 .2、 周显忠 .《博古精文》 :西南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3年 :第396页 .

北望神州路。试平章、这场公事,怎生分付。记得太行山百万,曾入宗爷驾驭(yù)。今把作、握蛇骑虎。君去京东豪杰喜,想投戈(gē)、下拜真吾父。谈笑里,定齐鲁。
平章:议论,筹划。公事:指对金作战的国家大事。分付:安排,处理。“记得”二句;指靖康之变后在河北、山西等地结集的抗金义军,其中有不少归附东京留守宗泽。把作:当作。握蛇骑虎:比喻危险。真吾父:用郭子仪事。郭子仪曾仅率数十骑入回纥大营,回纥首领马而拜,说:“真吾父也。”

两河萧瑟(sè)惟狐兔。问当年、祖生去后,有人来否。多少新亭挥泪客,谁梦中原块土。算事业、须由人做。应笑书生心胆怯(qiè),向车中、闭置如新妇。空目送,塞鸿去。
两河:指河北东路、西路,当时为金统治区。狐兔:指敌人。祖生:祖逖。这里指南宋初年的抗金名将宗泽、岳飞等。“多少”二句:谓士大夫只会痛哭流涕沽名钓誉而不去行动。新亭,用新亭对泣事。块土:犹言国土。

参考资料:

1、 刘艳丽,王清淮 .《国人必读古诗手册》 :上海科学技术文献出版社 ,2011年 :第314页 .2、 周显忠 .《博古精文》 :西南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3年 :第396页 .
北望神州路。试平章、这场公事,怎生分付。记得太行山百万,曾入宗爷驾驭。今把作、握蛇骑虎。君去京东豪杰喜,想投戈、下拜真吾父。谈笑里,定齐鲁。
两河萧瑟惟狐兔。问当年、祖生去后,有人来否。多少新亭挥泪客,谁梦中原块土。算事业、须由人做。应笑书生心胆怯,向车中、闭置如新妇。空目送,塞鸿去。

  这首送陈子华的词,写法特别。“北望神州路,试平章、这场公事,怎生分付?”突如其来地提出一个因北望中原而产生的问题,起势突兀,引人注目。

  “记得太行山百万,曾入宗爷驾驭。今把作握蛇骑虎。”接着才指出问题的具体内容:即是该怎样对待沦陷区的义军。问题从南、北宋之际说起,当时的爱国将领宗泽为抗击金军,招抚了义军首领王善、杨进等人,他敢于招抚被人视为“寇盗”的义军,有能力“驾驭”他们,依靠他们壮大抗金的力量,所以宗泽声威大震,军民都敬重他,喊他为宗爷爷。宗泽在政治上、军事上采取正确的立场和措施,在抗敌方面收到了巨大的效果。

  作者写这首词时,宗泽逝世已久,但在北方金人统治地区,仍有义军活动。其中红袄军力量最大,首领杨安儿被杀后,余众归附南宋,可惜朝廷不信任他们,把抗金民众武装看成是手上拿的蛇和跨下骑的虎,甩掉又不是,用又不敢用。作者送行的友人陈子华,他曾主张积极招抚中原地区的义军。他出知真州(治今江苏仪征),在公元一二二七年(宋理宗宝庆三年)四月,当时李全还未叛降蒙古。宋朝如果能够正确团结、运用义军的力量,抗金是大有可为的。所以作者送陈子华赴江北前线的真州时,要他认真地考虑这个关系国家安危存亡的重大问题。这里前二句歌颂宗泽正确对待义军,声威极大;后一句用《魏书。彭城王勰传》的典故,批判昏聩无能的投降派。两种不同的形象,形成鲜明、强烈的对照,笔力遒壮。“君去京东豪杰喜,想投戈拜真吾父。谈笑里,定齐鲁。”希望陈子华到真州要效法宗泽,使京东路(指今山东一带)的豪杰,欢欣鼓舞,做到谈笑之间,能够收复、安定齐鲁北方失地。既是勉友,更抒发自己延纳俊杰、收复河山的热切愿望,写得酣畅乐观,富于豪情壮志。

  下片情感波澜起伏,一会儿奇峰突兀,一会儿陡转直下,沉郁凝重。“两淮萧瑟惟狐兔。问当年、祖生去后,有人来否?”面对当时现实:国土沦丧,人烟稀少,狐兔出入;父老长久盼望,然而看不到祖逖那样的志士。笔调跌宕,感情变为悲愤。“多少新亭挥泪客,谁梦中原块土?”说当时不但丧心麻木、公然卖国的投降派不想念中原,连以名流自命的士大夫们也没有意志去收复失地。笔调和前三句相同,用南宋统治区域的现实去补充前三句,进一步浓化前三句的感情。“算事业须由人做。”指出事在人为,不须颓丧,又转为充满信心的乐观,和上片的思想感情相呼应。单句回斡,陡然而来,戛然而止,这是词中表现豪迈之气的顶点。“应笑书生心胆怯,向车中、闭置如新妇。”用《梁书·曹景宗传》的典故,嘲笑书生气短,言外之意,也是希望陈子华要振作豪气勇于作为,似自嘲而实是勉励陈子华。“空目送,塞鸿去。”

  以写送别作结。全词正面写送别,只有这两句话;又不直接写送人,却言写目送塞鸿并去,仍与北国河山联系在一起。既点题,又围绕全词的中心内容,有余味,有力量。

  历史上的反动统治者,都是敌视人民的力量,勇于对内,怯于对外。在这首词中,作者要陈子华正确对待义军,招抚义军,思想是进步的。他的词,发展了辛弃疾词的散文化、议论化的倾向,雄放畅达,继承辛派的爱国主义词风,又有自己的风格。这首词气势磅礴,一气贯之,是名词的显著特色。立意高远,大处落墨,又曲折跌宕,不同于那些一味讲究直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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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梦令·谁伴明窗独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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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伴明窗独坐。和我影儿两个。灯烬欲眠时,影也把人抛躲。无那。无那。好个恓惶的我。
谁伴明窗独坐,和我影儿两个。灯烬欲眠时,影也把人抛躲。无那,无那,好个恓惶的我。
谁能陪我在月下独坐窗边呢?只有我的影子与我相伴。灯灭准备睡觉时,那影子也抛弃我躲开了去。无奈啊,无奈!好一个惶恐不安的我。
谁伴明窗独坐,和我影儿两个。灯烬(jìn)欲眠时,影也把人抛躲。无那,无那,好个恓(xī)(huáng)的我。
烬:熄灭。无那:无奈,无可奈何。恓惶:心神不安的样子。
谁伴明窗独坐。和我影儿两个。灯烬欲眠时,影也把人抛躲。无那。无那。好个恓惶的我。

  这首词抒写了他的恓惶情绪中对时代苦闷的色彩,有一种爱国情怀包含在里面。

  李白《月下独酌》中有一首也写作者的孤独,全诗是:“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作者、影子、月亮在一起,又歌、又舞、又饮,颇有一点热闹气氛。向滈此词写灯、影、人相伴,大半是受了李诗的影响,但两者的情调却是不一样的。李白遇上的是唐帝国最强烈的时,他的个性既旷达不羁又积极向上,因而他的诗总是进取的,活泼的。向滈则不然,生活在那个令人空闷的时代里,加上自己又长年同亲人隔绝,所以他不可能象李白那样即使在孤独之中也充满着希望与活力。比如在这首词中就只有“灯”、“我”和“影儿”,无月,无酒,自然也无歌,无舞。同样是写孤独,但向滈笔下却处处是绝望的影子。

  这首词构思新颖,作者把“影儿”写入作品,用以反衬自己的孤独与寂寞的心情,这既避免了纯说愁苦的单调,又使词篇更具形象性,大大增强了艺术效果。词篇用“谁伴”二字开头,一上来就突出了作者在窗前灯下为孤独而久久苦恼的情态,由“谁”字发问,便把读者引向对形象搜索与寻求。果然在问了千万声“谁伴”之后,作者终于发现了只有“影儿”相伴。虽有“影儿”相伴。

  可是,就是这无言的、难以发现的影儿,况且也并不能“伴”得持久:“灯烬欲眠时,影也把人抛躲。”找到影儿作伴,为的是给自己寻求安慰,谁料灯灭后连“影儿”不复存在了,加倍衬出了自己的孤单,于是便喊出:“无那,无那,好个栖惶的我”(无那,即无奈的意思)。影儿的恰妙运用,使抽象的愁思更为具体,行文也更生动。与晏几道《阮郎归》词中“梦魂纵有也成虚,那堪和梦无”之句,可以先后媲美。

  自然,这阕词的新颖构思,还可以从结构的安排上看出来。词作从独坐开始,用唯影相伴表现作者的孤单,这可以算是诗文中的佳境。接着说“影儿把人抛躲”,则将旧境翻新,感情也被深化到了顶点。

  羁旅当然是愁苦、寂寥的。不过向滈的孤独似乎在离家别亲之外,还有更深刻的社会原因。向滈出生时正当南宋初期,正是民族矛盾、阶级矛盾都十分尖锐的时候。小朝廷采承妥协退让的国策;广大人民的民族自尊心因受到创伤而更加强烈,因而,要求驱逐金、收复失地的呼声高涨。为了给投降路线扫平障碍,统治阶级于是大规模地镇压抗战活动。在这种情况下,那时的有识之士一方面眼看国力日衰,痛感空有报国之志而无能为力,另一方面又为个人渺茫的前途所烦愁,因此多半处在矛盾与伤感之中。向滈在一首《临江仙》中说:“治国无谋归去好,衡门犹可栖迟”,透露的正是爱国被冷落后的凄凉心情。据此,这阕《如梦令》抒写的恓惶情绪中也应包含有对时代苦闷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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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算子·咏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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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着风和雨。(着 同:著)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着风和雨。(著 同:着)
驿站之外的断桥边,梅花孤单寂寞地绽开了花,无人过问。暮色降临,梅花无依无靠,已经够愁苦了,却又遭到了风雨的摧残。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梅花并不想费尽心思去争艳斗宠,对百花的妒忌与排斥毫不在乎。即使凋零了,被碾作泥土,又化作尘土了,梅花依然和往常一样散发出缕缕清香。

参考资料:

1、 《卜算子·咏梅》赏析 .人民教育出版社[引用日期2014-05-29]

驿(yì)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着(zhuó)风和雨。(著 同:着)
驿外:指荒僻、冷清之地。驿:驿站,供驿马或官吏中途休息的专用建筑。断桥:残破的桥。一说“断”通“簖”,簖桥乃是古时在为拦河捕鱼蟹而设簖之处所建之桥。寂寞:孤单冷清。无主:自生自灭,无人照管和玩赏。更:副词,又,再。着:同“著”,遭受,承受。更著:又遭到。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dù)。零落成泥碾(niǎn)作尘,只有香如故。
无意:不想,没有心思。自己不想费尽心思去争芳斗艳。苦:尽力,竭力。争春:与百花争奇斗艳。此指争权。一任:全任,完全听凭;一:副词,全,完全,没有例外。任:动词,任凭。群芳:群花、百花。百花,这里借指诗人政敌──苟且偷安的主和派。妒:嫉妒。零落:凋谢,陨落。碾:轧烂,压碎。作尘:化作灰土。香如故:香气依旧存在。

参考资料:

1、 《卜算子·咏梅》赏析 .人民教育出版社[引用日期2014-05-29]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着风和雨。(着 同:著)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此词以梅花自况,咏梅的凄苦以泄胸中抑郁,感叹人生的失意坎坷;赞梅的精神又表达了青春无悔的信念以及对自己爱国情操及高洁人格的自许。

  词的上半阕着力渲染梅的落寞凄清、饱受风雨之苦的情形。陆游曾经称赞梅花“雪虐风饕愈凛然,花中气节最高坚”(《落梅》)。梅花如此清幽绝俗,出于众花之上,可是“如今”竟开在郊野的驿站外面,紧临着破败不堪的“断桥”,自然是人迹罕至、寂寥荒寒、倍受冷落、令人怜惜了。无人照看与护理,其生死荣枯全凭自己。“断桥”已失去沟通两岸的功能,唯有断烂木石,更是人迹罕至之处。由于这些原因,它只能“寂寞开无主”了,“无主”既指无人照管,又指梅花无人赏识,不得与人亲近交流而只能孤芳自赏,独自走完自己的生命历程而已。“已是黄昏独自愁”是拟人手法,写梅花的精神状态,身处荒僻之境的野梅,虽无人栽培,无人关心,但它凭借自己顽强的生命力也终于长成开花了。宝剑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野梅不平凡的遭遇使它具有不同凡响的气质。范成大《梅谱序》说:“野生不经栽接者,……谓之野梅,……香最清。”可是,由于地势使然,野梅虽历经磨难而独具清芬,却无人能会,无人领略其神韵。这犹如“幽居见。那么,野梅为何又偏在黄昏时分独自愁呢?因为白天,它尚残存着一线被人发现的幻想,而一到黄昏,这些微的幻想也彻底破灭了;这也如前人闺怨诗所说:最难消遣是黄昏!不仅如此,黄昏又是阴阳交替,气温转冷而易生风雨的时辰,所以;除了心灵的痛苦之外,还要有肢体上的折磨,“更著风和雨”。这内外交困、身心俱损的情形将梅花之不幸推到了极处,野梅的遭遇也是作者以往人生的写照,倾注了诗人的心血! “寂寞开无主”一句,作者将自己的感情倾注在客观景物之中,首句是景语,这句已是情语了。

  上阕集中写了梅花的困难处境,它也的确还有“愁”。从艺术手法说,写愁时作者没有用诗人、词人们那套惯用的比喻手法,把愁写得像这像那,而是用环境、时光和自然现象来烘托。况周颐说:“词有淡远取神,只描取景物,而神致自在言外,此为高手。”(《蕙风词话》)就是说,词人描写这么多“景物”,是为了获得梅花的“神致”;“深于言情者,正在善于写景”(田同之《西圃词说》)。上阕四句可说是“情景双绘”。让读者从一系列景物中感受到作者的特定环境下的心绪──愁,也让读者逐渐踏入作者的心境。

  下半阕写梅花的灵魂及生死观。梅花生在世上,无意于炫耀自己的花容月貌,也不肯媚俗与招蜂引蝶,所以在时间上躲得远远的,既不与争奇斗妍的百花争夺春色,也不与菊花分享秋光,而是孤独地在冰天雪地里开放。但是这样仍摆脱不了百花的嫉妒,可能会被认为“自命清高”、“别有用心”甚至是“出洋相”……。正像梅花“无意苦争春”一样,对他物的侮辱、误解也一概不予理睬,而是“一任群芳妒”,听之任之: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同时,不论外界舆论如何,我以不变应万变,只求灵魂的升华与纯洁,即使花落了,化成泥土了,轧成尘埃了,我的品格就像我的香气一样永驻人间。这精神不正是诗人回首往事不知悔、奋勇向前不动摇的人格宣言吗!“群芳”在这里代指“主和派”小人。这两句表现出陆游标格孤高,决不与争宠邀媚、阿谀逢迎之徒为伍的品格和不畏谗毁、坚贞自守的崚嶒傲骨。最后几句,把梅花的“独标高格”,再推进一层:“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前句承上阕的寂寞无主、黄梅花昏日落、风雨交侵等凄惨境遇。这句七个字四次顿挫:“零落”,不堪雨骤风狂的摧残,梅花纷纷凋落了,这是一层。落花委地,与泥水混杂,不辨何者是花,何者是泥了,这是第二层。从“碾”字,显示出摧残者的无情,被摧残者承受的压力之大,这是第三层。结果呢,梅花被摧残、被践踏而化作灰尘了。这是第四层。看,梅花的命运有多么悲惨,简直令人不忍卒读。但作者的目的决不是单为写梅花的悲惨遭遇,引起人们的同情;从写作手法说,仍是铺垫,是蓄势,是为了把下句的词意推上最高峰。虽说梅花凋落了,被践踏成泥土了,被碾成尘灰了,请看,“只有香如故”,它那“别有韵”的香味,却永远如故,一丝一毫也改变不了。

  末句具有扛鼎之力,它振起全篇,把前面梅花的不幸处境,风雨侵凌,凋残零落,成泥作尘的凄凉、衰飒、悲戚,一股脑儿抛到九霄云外去了。“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作者从民族国家的利益出发,做出生命的表白。悲忧中透出一种坚贞的自信。词人借梅言志,曲折地写出险恶仕途中坚持高沽志行。不媚俗.不屈邪.清真绝俗,忠贞不渝的情怀与抱负。这首咏梅词.通篇来见“梅”字.却处处传出“梅”的神韵.且作者以梅自喻。比必寄托。物我融一。对梅的赞咏中,显示词人身处逆境而矢志不渝的崇高品格。

  纵观全词,诗人以物喻人,托物言志,巧借饱受摧残、花粉犹香的梅花,比喻自己虽终生坎坷,绝不媚俗的忠贞,这也正像他在一首咏梅诗中所写的“过时自合飘零去,耻向东君更气怜”。陆游以他饱满的爱国热情,谱写了一曲曲爱国主义诗篇,激励了并激励着一代又一代人,真可谓“双鬓多年作雪,寸心至死如丹”。

参考资料:

1、 《卜算子·咏梅》赏析.人民教育出版社[引用日期2014-05-29]2、 王海霞,李素霞.痛苦而执著的高洁——读陆游的《卜算子·咏梅》:《阅读与鉴赏》,2007年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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鹧鸪天·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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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深 一作:轻)
梅定妒,菊应羞,画阑开处冠中秋。骚人可煞无情思,何事当年不见收。(阑 通:栏)

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深 一作:轻)
此花浅黄而清幽,形貌温顺又娇羞。性情萧疏远离尘世,它的浓香却久久存留。无须用浅绿或大红的色相去招摇炫弄,它本来就是花中的第一流。

梅定妒,菊应羞,画阑开处冠中秋。骚人可煞无情思,何事当年不见收。(阑 通:栏)
梅花肯定妒忌它,而它又足以令迟开的菊花感到害羞。在装有华丽护栏的花园里,它在中秋的应时花木中无双无俦。大诗人屈原啊,可真叫无情无义,在写到诸多花木的《离骚》里,为何岩桂不被收?

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深 一作:轻)

梅定妒,菊应羞,画阑(lán)开处冠中秋。骚(sāo)人可煞无情思,何事当年不见收。(阑 通:栏)
“画阑”句:化用李贺《金铜仙人辞汉歌》的“画栏桂树悬秋香”之句意,谓桂花为中秋时节首屈一指的花木。骚人、楚人:均指屈原。可煞:疑问词,犹可是。情思:情意。何事:为何。

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深 一作:轻)
梅定妒,菊应羞,画阑开处冠中秋。骚人可煞无情思,何事当年不见收。(阑 通:栏)

  咏物诗词一般以咏物抒情为主,绝少议论。李清照的这首咏桂词一反传统,以议论入词,又托物抒怀。咏物既不乏形象,议论也能充满诗意,堪称别开生面。“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短短十四字却形神兼备,写出了桂花的独特风韵。

  上句重在赋“色”,兼及体性;下句重在咏怀,突出“香”字。据有关记载,桂树花白者名银桂,黄者名金桂,红者为丹桂。它常生于高山之上,冬夏常青,以同类为林,间无杂树。又秋天开花者为多,其花香味浓郁。色黄而冠之以“轻”,再加上“暗淡”二字,说明她不以明亮炫目的光泽和秾艳娇媚的颜色取悦于人。虽色淡光暗,却秉性温雅柔和,像一位恬静的淑女,自有其独特的动人风韵。令人爱慕不已。她又情怀疏淡,远迹深山,惟将浓郁的芳香常飘人间,犹如一位隐居的君子,以其高尚的德行情操,赢得了世人的敬佩。

  “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形神兼备地写出了桂花的独特风韵。她的颜色并不艳丽,“暗淡轻黄”,与很多名花相比,外表逊色得多。她的社会声望也很一般,“情疏迹远”,并没有得到什么荣耀和宠幸,更不会有人给她热捧恭维。但是她的体性温柔,香留天地之间。

  “何须浅碧轻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从这两句起直至歇拍,都是以议论的方式行文。这两句是议论的第一层。花当然是以红为美的。至于碧牡丹、绿萼梅之类,那就更为名贵了。这些都是桂花没有具备的。但是作者认为,内在美,比外在美更为重要。“何须”二字,把各种名花一笔荡开,突出了色淡香浓、迹远品高的桂花,断定她是“花中第一流”。

  “梅定妒,菊应羞,画栏开处冠中秋。”这是议论的第二层。梅花既有妍丽的外美,更有迎霜雪而开的高洁的内美。菊花更是人所共同认可的“君子之花”,兼具内外之美。但是这两种名花,在桂花的面前都自叹不如,都产生了羞愧和妒忌的心理。经过这样的比较抑扬,桂花的定位就很清楚了。所以作者论定:桂花是众多的秋季名花之冠。

  “骚人可煞无情思,何事当年不见收。”这是议论的第三层。“骚人”,指屈原。屈原在《离骚》中,用褒扬之笔,列举了各种各样的香草名花,以比况君子修身美德,可是偏偏没有提到桂花。所以作者抱怨他“可煞无情思”。屈原的人品和才德,是人所共同景仰的,这也包括作者李清照在内。对这位先贤的抱怨,更突出了作者对桂花的珍重。

  李清照的这首咏物词咏物而不滞于物。草间或以群花作比,或以梅菊陪衬,或评骘古人,从多层次的议论中,形象地展现了她那超尘脱俗的美学观点和对桂花由衷的赞美和崇敬。桂花貌不出众,色不诱人,但却“暗淡轻黄”、“情疏迹远”而又馥香自芳,这正是词人品格的写照。这首词显示了词人卓尔不群的审美品味,值得用心玩味。

参考资料:

1、 朱德才 等.唐宋词鉴赏辞典(唐·五代·北宋).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8:1203-12042、 管士光 选注.宋词精选.郑州:大象出版社,2012: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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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七日初入赣过惶恐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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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千里外二毛人,十八滩头一叶身。
山忆喜欢劳远梦,地名惶恐泣孤臣。
长风送客添帆腹,积雨浮舟减石鳞。
便合与官充水手,此生何止略知津。

七千里外二毛人,十八滩头一叶身。
从七千里外贬谪来的毛发斑白之人,如一叶孤舟在险恶的十八滩头飘零。

山忆喜欢劳远梦,地名惶恐泣孤臣。
思念故乡山水使我忧思成梦,地名叫惶恐滩更让我忧伤。

长风送客添帆腹,积雨浮舟减石鳞。
长帆受风,如大腹鼓起,雨水暴涨,不见了水流石上的波纹。

便合与官充水手,此生何止略知津。
我应当为官府充当水手,因为我一生经历的风浪实在太多太多。

参考资料:

1、 张德杰编著.唐宋诗词十大家 苏轼诗词 插图本:济南出版社,1995年10月:195

七千里外二毛人,十八滩头一叶身。
二毛人:黑白头发兼杂的老年人。十八滩:在赣江险处,惶恐滩即其中之一。

山忆喜欢劳远梦,地名惶恐泣孤臣。
孤臣:失势无援之臣。

长风送客添帆腹,积雨浮舟减石鳞(lín)
帆腹:帆受风,鼓起像肚腹,故称“帆胰”。石鳞,像鱼鳞一样的石头。

便合与官充水手,此生何止略知津。
知津:《论语·微子》:“使予路间津焉。”问津,夸义为询问渡口,后人常借用作请求指点。这里“问津’即识途,语意双关。

参考资料:

1、 张德杰编著.唐宋诗词十大家 苏轼诗词 插图本:济南出版社,1995年10月:195
七千里外二毛人,十八滩头一叶身。
山忆喜欢劳远梦,地名惶恐泣孤臣。
长风送客添帆腹,积雨浮舟减石鳞。
便合与官充水手,此生何止略知津。

  这首诗首联写出了当时极其艰难危险的处境,在远离京都七千里外,水流湍急的险恶的惶恐滩上,诗人仿佛像一叶小舟,随时都有沉没的危险。巧妙的数字,强烈的对比,给人以惊心动魄的感觉。诗人用“七千里外”和“十八滩头”、“二毛人”和“一叶身”形成强烈的对比,将诗人晚年被贬谪的凄凉孤苦,生动展示在读者面前。

  “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文天祥这一名对大概是受苏轼这联诗的启发才写出来的,而两人的心情确有不少相似之处。但苏轼绝没有柳宗元“孤臣泪已尽,虚作断肠声”那么凄惨,毕竟还有家乡的“远梦”,这喜欢虽是淡淡的,却可抵销一些孤臣的惶恐。谐音双关修辞手法的运用,增添了许多机趣,一语双意,并蒂同枝,妙合无垠,令读者产生无穷的兴味。

  颈联两句所写不只是行船的情境描写,又有象征的暗示,轻快旋律,恰好显示出诗人顺风行舟观赏美景的快意。诗上半篇的低沉凄凉一扫而空。“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李白《行路难》的诗句浮上诗人的脑海,虽然此时他没有李白那么充满信心,却也不乏坦然自适,不乏达观豪放。

  尾联苏轼充满自信地说:“我一生长途行船,经历多少大风大浪,岂止是知道几个渡口而已。”所以,诗人没有愁眉苦脸,却有诙谐和幽默,说自己可以为官家当“水手”,这官船要走的路早以娴熟在心,还要向谁去问津。蔑视与嘲笑到此融为一炉,真是嬉怒笑骂皆成诗。倘若苏轼能过像宋仁宗所希望的那样,早早就成为水手长──宰相,恐怕宋徽宗、宋钦宗也不至“坐井观天”于异域他乡。

  这首诗前四句表现自己被政敌迫害、晚年被贬谪的凄凉情况,格调低沉。接下来的四句描写行船的情境,格调也有凄苦转为豪放,沉重转为轻快。因为,苏轼是一个性格坚韧、胸襟开阔的诗人和哲人,面对再次降临的人生劫难,他以顽强的意志和达观的态度去面对。

参考资料:

1、 李炳海编著.春梦秋云:历代诗赏析:吉林文史出版社,2004年01月:147-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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